王亨领旨,一颗心尘埃落定。

他瞥了金尚书一眼,冷笑:他并非不懂经济,不过没在这方面用心而已。这也不难,因为他有一个懂经济的父亲。昨晚他便向父亲请教,问国库能拨多少银子给徽州。王谏把大靖二十个州的地方税负经济都细细给他讲解了一番,今天他才没被金尚书给问住。争取到三百万,少说也要分给梁心铭的潜县五十万两才行,那地方穷,没银子怎么治理。

金尚书脸憋得通红,又气又难堪。

苏相则打定主意,自今日起要暗中向王亨示好。他不会一直做宰相,总有退下来的一天,而王亨正如旭日东升,希望将来能顾恋这份情谊,善待苏家。

早朝散后,孟远翔去了都察院,一整天都沉着脸。晚上回家,孟清泉问起,他才将事情经过说了。

孟清泉沉吟了下,便明白了。

当初孟远翔请求皇上将梁心铭外放,皇上拒绝了,梁心铭却主动外放,算是卖了孟远翔人情。他既然徇私情要梁心铭外放,今日便无法不支持梁心铭,否则就显得他太无情,会招致别人非议。何况这银子是为了赈灾,是为了徽州的万千百姓,并不是拨给梁心铭本人。

王亨就是看准这点才问他的,王亨并不需要他的支持,逼他表态,就是让他难受,并离间他和金尚书。

孟远翔恨恨道:“这小畜生着实阴险。为父今日被他害惨了。这么下去不行,得想个法子除掉他。”

孟清泉劝道:“父亲且宽心。他风头越劲,未必就是好事。只看他近日每审一案,有多少官员落马?又有多少人被抄家砍头?风头越劲,嫉妒、仇恨的人也越多。”

孟远翔笑道:“还是你看得清,为父气糊涂了。他就像阎王一样,在京城杀一通,去岷州又杀一通,眼下去徽州,不知谁又要倒霉。照这样下去,不用我们出手,他自己就作死了。官场上有几个是干净的?杀光也没用。”

孟清泉道:“金尚书那里,还需父亲去解释。”

孟远翔道:“为父明日约金尚书吃酒,把事情说开,尚书大人想来会明白我的难处。”

王亨只在家歇了一天,次日又奉旨巡查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