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帝听得浑身熨帖,心头却酸楚,激动道:“爱卿说的都是真心话吗?朕自觉才疏德浅,不足以安定天下,故而白虎王谋反。朕夙夜难寐,反躬自省……”

梁心铭一听这位有些颓废,竟怀疑人生了,大概最近遭遇的打击太多,需要鼓励才行。

她忙抬眼,正色道:“皇上能常反躬自省当然好,但也不可妄自菲薄。皇上心性朗阔,又肯纳谏,倚重老臣也常提拔新人,非是疑心暴虐专断的帝王,堪称明君。

“白虎王谋反,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准备,那时皇上尚未登基。不论他有什么理由,皇上登基后一直善待他们,都没有打消他们的谋逆之心,可见是他们的私欲膨胀,丝毫不顾社稷和天下百姓,其他不过是借口罢了。

“这种野心勃勃的臣子,自古以来都不少见,皇上何必将过错归咎于自身……”

靖康帝觉得梁心铭字字打进他心里,比那些阿谀奉承之词实在多了,自觉与她君臣投契,比和王亨还要投契——王亨也很好,说话却不如梁心铭细致贴心。

他看着梁心铭,心中的重负放下了。

正在这时,方无适领着赵子仪和流年进来。

赵子仪还是管家模样,一脸络腮胡子,约莫四十多岁,梁心铭让他洗去伪装再来拜见,他遵命去了。

洗去伪装的赵子仪器宇轩昂,又年轻,不像赵寅冷冰冰,比林子程稳重,比张伯远爽朗,靖康帝对他初步印象很好。再问他家世背景,又令方无适考较他武功兵法。赵子仪都不卑不亢地回了,更加让人耳目一新。

方无适对靖康帝暗暗点头称赞。

靖康帝欢喜,赐赵子仪座位,又笑对梁心铭道:“青云将他举荐给朕,你身边岂不没人保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