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座位在末座,这倒算是合情合理。只不过让他觉得很不自在的是,他几乎被所有人盯着。玄澄子当然盯着他,其他几个人也略微地投过几道视线。更不要说窗边的那些野道士——神色各异。

主人落了座,僮仆便又走过去,侍奉在一边。

那小道童一溜小跑去了玄澄子身旁窃窃私语了一些话,神色看起来略有些犹豫了。他再乖张也还是个少年,倒容易被影响,此刻略有点儿担忧李云心的那些“狠话”。

但玄澄子听了,原本只是脸上阴沉,此刻忽然微微笑了起来。他往李云心这边瞥了一眼,就在不看刘老道,转过头去与邻座的知府谈笑风生起来了。

李云心明白这是因为在那位意境大画师的心里,自己和刘老道已是死人了。不值得再投入什么关注。

风雨仍大作。

众人不清楚今天的裴决子到底有什么问题,但终究要有个人活络气氛。那玄澄子心中正有事,地位也足够高,身份介于道俗之间也恰当,便义不容辞了。

他略一清嗓子,便道:“也赏过了这《渔翁钓叟图》,我等都是大开眼界。凌空仙子出身仙门,眼界自然比我们这些凡人要高。能在仙子口中当得起‘还不错’三个字,那便已是三生有幸了嘛!”

其他人纷纷抚掌附和。凌空子脸上无悲无喜,只微微点了点头。

但这么个态度,就让众人心中一下子轻松愉悦起来。因此场面渐渐热闹了。

又有人提议作诗记录此次盛会,便有人纷纷附和。几位官员都是读书人出身,当然爱这种事,就也起了兴致,说要上笔墨。凌空子看他们闹了一会儿,看李云心。

发现他正在和刘老道说些什么,老头子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看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等官员们录了几首诗出来,凌空子才又说:“风雨有些大。”

所有人自始至终都在盯着这仙子的脸色。听她又开口,忙道:“是了,风雨是有些大。也该上酒席,喝些酒暖暖身子。凌空仙子是修道之人,不知饮不饮酒?”

“酒宴不必了。不喜那些。”凌空子这样说的时候,扫了窗边的修士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