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卷上标了六处地方。每一处都埋藏有黄金一千两。此乃渭水龙王从前留在蓉城的宝藏——而今知道我要起事,便将这宝藏赠予了我。一旦我们成了大事,便要在国中广建寺庙供奉祭祀龙王,以报答今日的恩德。如今你信了么?”

李广愣了愣,在心里想——每一处有黄金……一千两。一共六处。

那么就是一二三四五……六……六千两了。

六千两的黄金!这巨大的数目叫他头晕目眩。他甚至对于“六千两黄金”意味着什么都不清楚了——而他原本就是辅佐赵胜“辖缉盗事”的,又的确去哪里清楚呢?

赵胜很满意他此刻的表现。便板起脸微微眯起眼睛,叹道:“你可知道咱们荣城府——含这蓉城及周边的村镇,去年缴了多少的赋税么?”

李广自然是不知道的。赵胜笑了笑:“白银五万两出头而已。而今咱们有六千两黄金——六十六万两白银——你可知能做成多少事?”

“天助我。”赵胜叹息道,“我若不在这世间成一番伟业,如何对得起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现下最重要的事,便是将他们四个唤回来。我们今夜便商议如何取这六千两的黄金——城中埋藏着两千两,另有四千两是在红岭的。再议一议用这些钱财去何处购买兵甲马匹、去何处招揽军士。再有,还要去迎两个人——”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广终于回过了神、打断他:“哥哥……我正是来同你说这事的——那田横兄弟俩,还有孙同周济……都已跑掉了!”

赵胜愣了愣,随后眉毛一竖:“你说什么!?”

李广叹气:“嗨呀。我方才料理了我那边的事情,去看看他们四个做得如何了——我便是怕他们知道了造反这种事心里发慌。这时候城里又是这样的烂摊子,当真做不好事、要生民变的。哪里知道我去找那田家兄弟俩,他们并不在北边。又往城西边去找孙同,却发现他们四个聚到一起了。”

“见了我便说——‘那赵胜是因为家中死了人失心疯了。咱们方才糊弄他只是怕他起了性儿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人,因此才答应他。可如今谁不知道这是杀头的大事——蓉城里的人如何与妖魔、官军斗呢’——因而叫我和他们一道来将哥哥擒拿了送去冲府营,说什么将功折罪。”

李广呸了一声:“我岂是那样的人。我便说这种事我决计不做,又说哥哥你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依着你的武艺,他们四个来了就只有躺着出去的份儿。那四个怂包这才怕了,斜眼盯着我看了会儿,就一起逃出城去了,我也不好阻拦。我估摸着……那四人十有八九是要往冲府营去了。”

赵胜微愣一会儿,忽然冷笑一声:“四个鼠辈。算是我看错了他们。”

他气愤地在院中踱了几步,忽然转脸看李广、眯起眼睛:“你且看着。今日是他们荣华富贵的大好时候,他们却偏不要——以后咱们成了大事……瞧他们是如何追悔莫及的!”

“用不着理会他们。冲府营早晚知道这里的事。但那边要有动作,非得是月余之后才有结果。到那时候……哼哼,我有渭水龙王襄助、早成气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