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尹平志被小厮引进门,却不急着走。同小厮到一处嶙峋的假山后站定了,问:“赵大人今日事情办得如何?”

那小厮眼圈红肿,似是刚哭过,哑着嗓子道:“他这几日见人便打、便骂,也不怎的宠爱我了,一直在孙夫人那里过夜,我也不晓得详情。”

尹平志略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孙夫人……其父乃是三司御史。他是讨好她去了。只是这几日有其他人来没有?”

小厮抹抹眼睛:“我依三叔说的,这几日留心衙门马厩里的马。果真看到一匹北地的长毛马。想是北边来人了。那人走之后,赵大人似就不那么凄惶了,我猜……”

“好好好。”尹平志略松一口气,“赵家来人了。咱们的这位知府,毕竟是赵家人啊。那我这画就是雪中送炭了。你引三叔进去,莫哭了。你那堂妹的仇……哼……”

小厮听他这话,忙抬头瞪圆了眼:“仇?三叔你知道是谁做的?”

尹平志咬了咬牙:“暂不好与你说。只管带路去。”

小厮固然还想问,但知道自己这位三叔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只好在心里叹几声他那命苦的尹妹妹,拿袖子抹着眼,带尹平志从后花园里一路走过去。

到了后厢,小厮便道:“三叔稍等。大人在里面,我去通禀。”

但隔了一刻钟之后这小厮才出来,捂着脸,道:“大人脾气还是不大好……但总算同意见三叔一面。您进去了……可小意着些……”

尹平志不待他说完便随口应了,走到门前。

稍稍理了理衣服、正正冠,他伸手推门、进门、反手关门,然后昂首往前走了两步。

知府赵大人,正坐在案前。屋子里只点了两根火烛,光线昏暗。他单手持了一卷书在看,听见尹平志进来只微微眯眼看了他一下子,就收回目光。

再看了一会儿书才道:“我知道你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