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听李云心说完了这些、沉默一会儿,就低声道:“心哥儿……这不是已经知道了么?这便是喜欢、爱慕了。”

李云心便咬牙切齿地看着窗外:“是。我已经知道了。正因此我才有了麻烦。我有了这样强烈的情欲懂得了这滋味……我就也要绝情弃欲,搞不好、也需要什么道心了!”

“但心哥儿此前说你已下意识地控制你的那些情感了,怎么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刘老道疑惑地看他,“听你说的话,你喜欢或者爱慕上那女子的时间可不短——在这些时间里,都没有觉察的么?没有试过停下来么?”

李云心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似乎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出来一些事。最终他看看刘老道,想起了老道此前说的“咱们俩儿,如今也算是相互作伴、相依为命啦”这句话,便低声叹一口气:“说来话长啊。”

“那人……我本以为是男人的。”李云心颓丧地重新坐回到铜炉边、揉了揉额角,“这些日子遇到许许多多那人曾经留下来的痕迹,觉得是这世界上极少数的有趣又有故事的人——你知道这世上蠢货多、身为蠢货而不自知的蠢货也多,无聊丧气得很。但是那个人……唉。一件一件事,我慢慢了解她。因为那些事,试着去猜、去想她的念头——他吗的。”

“说得一点没错儿,喜欢爱慕一个人,当真就是从好奇开始的。我……用自己的全部心思去揣测那人的想法、行事的风格……我是不知不觉、生生地将自己套牢进去了。可我那时候不这样做还能怎么做呢?我有性命之忧的!我想要活命、想要找到活路,就不得不关注她去——”

说到这里,刘老道终是忍不住打断他:“心哥儿说的究竟是谁?我怎么听着……这人我也是有些熟悉的?”

李云心顿了顿,直视着他:“你自然熟悉了。这人,就是画圣。”

刘老道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精彩——精彩到连李云心也难以形容。他像见了鬼一般地瞪圆眼睛,好像眼前的李云心瞬间变成了个陌生人。

因为……

他都不晓得该如何说自己眼下的心思了。

但李云心摇一摇头,再叹一口气:“你当我不晓得、没有试过防范这事么。就在两个时辰之前,我在蓉城——蓉城的天上。我遇到个家伙叫阳剑子,他跟我说画圣的事——他说他晓得内幕。”

“——那时候我的心里就翻起来了。我知道这情绪不对劲儿。我对画圣太好奇、太敏感了。这种情绪已经超出‘为了活着而关注’这个范畴了。所以你猜我怎样?”李云心烦躁地用脚尖踢了踢地面,“还记得我从前同你说过有一种法子叫做厌恶疗法么?譬如在手腕上套一个皮筋儿,你想做什么就用那皮筋儿弹自己一下——此后这种痛苦体验和你想的这件事就联系起来、可以叫你戒断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