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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之后。

“你真的信他?”白散人直勾勾地看着睚眦,“却不信我?”

而此刻睚眦正站在一张极宽大的桌后,看桌上的地图。作为一张这个时代的地图来说,睚眦面前的这图算是很精良的了——标识出了山川河流、城镇乡村。甚至还标识出了谷底、平原、暗河之类的东西。

然而依照李云心那个时代的标准,这东西却很简陋——也仅仅能看一看平面罢了。且这平面还很失真,并不能十分确切地定位自己的位置。如果当真严格依照这图上的距离来……也许曾经的渭城该挪到小石城去。

实际上睚眦正在看部署——看着图上,从各地聚集起来的妖魔营盘的部署。

他瞧了一会儿,抬眼看白散人:“不要搞那些闹剧了。”

他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像妖魔,而更像是一个稳重敦厚的大将:“现在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而且,白少爷,我也并不很蠢。”

“那么你就该知道——”白散人生气地说,“你那九弟——”

“我那九弟修画道,此前在渭城用大阵引怨气入体,从化境晋入了真境。”睚眦皱着眉抬起头,“这些事就不必总挂在嘴上了。至于你担心他借我们的手做事、为自己谋利,难道我就没有想过么?”

睚眦又直起身,手里把玩着一枚用来做标记的棋子,想了想,似乎认为有必要同白散人说清楚一些事。因而又认真地看着他:“我这个九弟是个聪明人。白少爷你也是聪明人。聪明人总是不喜欢聪明人,这一点我知道。但白少爷不必太急着、说一定要除掉他。”

“刚才你也瞧见了殿里的样子。那些妖王,争斗起来是一等一的好手,但脑子呢?几乎是没有的。白少爷你,这两千年来在我大哥身边出谋划策,做成不少事。说是妖魔当中第一的智将也并不夸张。但白少爷,你平心而论——我们比起道统与剑宗如何?”

白散人眨了眨眼。沉默一会儿,不情不愿地说:“什么?”

睚眦温和地笑了笑,将手中的黑棋子抛在地图上。棋子嗡嗡地转了几圈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