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叫他看外面的时间过得极慢,实是给他看刘公赞。再有,也是提醒他——虽然此处禁绝了他的神通,但苏玉宋尽可在这片空间里飞来走去,还可以随时瞧见他的举动,可谓一箭三雕。

但如今听苏生的话、看他的神色,似乎并非如此。

李云心在今夜行动之前也的确问过他这事——要知道在这里过了整整六天,他便做了整整六天的戏子。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演给这浮空山上、可能在盯着他瞧的苏玉宋看的。然而今夜苏生却只告诉他“保你无事”。

“这么说,这也是有蹊跷了。”李云心叹口气,“那东西叫镜符?我这六天……是被他戏耍了六天?”

“哼。镜符——说是符,其实不是道统的手段,也不是剑宗的手段。”苏生冷笑一声,“是陈豢的手段。此前说她在只剩下的‘点’的时候画出了那些飞鸟——在更之前还有‘面’剩下的时候,她画出了镜符。数量极少,不过百来张罢了。”

“那伪圣因你用了一张,倒的确是看得起你。还有那紫符——可以在千里、万里之外与人交谈相见的,也是陈豢的手段。只是要更多些——流入俗世间的,就有上万张了。唉……你们这画道啊,虽说也算是天心正法,但根子上,与书、剑两道,却都是不同的。”

说到这里,顿了顿,故意斜眼看李云心。

他这意思,李云心哪里不晓得?

他从前毕竟是圣人。还与画道修为最高的画圣相处许多年,即便不修此道,某些道理想来也是很懂的。从圣人的角度去看修行,必然与他们不同。他的心里藏着真材实料——但此前李云心对他可没什么对于圣人该有的尊重,于是拿捏了起来,只想看李云心心不甘、情不愿地别别扭扭服软的样子。

然而……

李云心干干脆脆地敛容一礼,俯身长揖下去:“真圣人在上。看在与我画派祖师同处云山一千年的情分上,请为晚辈李云心解惑!”

苏生愣住,登时不晓得说什么好——虽说此前已经领教过李云心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本领,可又哪里想得到他能这样无耻呢……

愣了好半天才无奈地叹了一声:“啊……可真是……真是……唉。那陈豢和你的性子当真是——罢了罢了。”

“就给你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