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过了一个上午。到晌午的时候,管事的送晚间赴会的名录来。

却发现自己家主人只站在院中、往西北方看。说是看也不恰当——两只眼睛滴溜溜地乱转,生生惊得老管事顿了顿脚、心口一疼。

——就像是遭了邪了。

但走近了细看,却见自家主人又好端端的,只不住抚着手,好似害怕这手上起了皱一般。

递过名录去问,却也不甚看。只扫了一眼便道:“好好好,甚好。去吧去吧。”

这可不是裴决子大师平日里京华望族的气度。但老管事也只当主人知晓那凌空仙子要来、因为太焦虑而失了态。

于是捧着名录,慢慢退下了。

只留这大鬼披着人皮所化的裴决子,忽地仰头看了看天空上一条细细的云线,桀桀怪笑了两声。

……

……

这时候,李云心正在换上一身道袍。

他这个人并不特别喜好华服,但也不会非要逼着自己穿粗布衫。这时代的纺织技艺并不十分高明,寻常人家在铺子里买的棉布都还稍显粗糙,更何况是粗麻布。

但晚间赴宴他的身份是“渭城五大意境画师”之一的混元子的道童,那就不能穿一身锦衣了。

老道想去开眼界、见世面。

李云心则为了那幅《渔翁钓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