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心随意笑着、哼了一声。略一犹豫,伸手在身下的长凳边角掰了一下子。于是掰下一块木头来。又用手一抹,就变成了灿灿的金子,随便抛给他。

小贩这便转了身,朝那木怔怔的伙计喝:“还愣什么?道爷会少了你的银钱么?还不去弄吃喝?”

说了扬手将金子抛给他。

伙计见这金子或许是惊呆了,手忙脚乱地去接,结果被砸在脚面上,疼出了泪花——便晓得是足量的了。

可拿在手里又呆呆说道:“呃……回大老爷……已没什么热——”

小贩恨铁不成钢地叹气,啐骂他:“你这呆头鹅。难道是第一天做事么?后厨里有卤的荤的,蒸了切了来。有干果蜜饯,捡着碟子上。再找些时蔬细细切丝过水烫了,加些香辣麻油、盐糖香醋、黑白芝麻,拼成冷盘。有什么好酒,也紧着上——平时都没教过你的么?”

这伙计听得目瞪口呆。想了想,又道:“呃……这个,大老爷,并没有干果蜜饯……”

小贩伸手从搁在地上的藤筐里摸出两个匣子来,拍在面前的桌上:“我这里有——两匣共四枚大钱,拿了钱速速去置办!”

伙计被他抢白支使得团团转。只愣了一会儿就梦游似地当真从怀里摸出四枚大钱来送给小贩、又怯怯地抱着那两个匣子往后厨去了。

小贩这才叹口气,转头对李云心奉上笑脸,偏着在他身边坐了,道:“唉。叫龙王见笑了。这些新来的伙计,都不懂事。”

李云心看了他这一场表演,脸上的神情以柔和了许多。因而再细细地打量他。

发现他的年纪实际上也并不大。那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似乎也只是最近这段时间的事。牙齿还是雪白的——并不如这个时代许多的人那样子,是一口黑黄的龋齿。

他就笑了笑:“这家店你倒是熟。”

小贩赔笑点头:“不瞒龙王说,小的本就是小石城的人——龙王能听得出我的口音的。小人敝姓凃,单名一个墨。从前正在这家店里做事——从十二岁时起,一直到如今二十二岁,已有十年了。”

“你不是木南居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