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潘荷有心事,瞧他这样模样也皱眉。可到底没办法——十来年都如此的。

李云心身边倒是有知道武家颂的。看他这模样,就把他的事拿来给李小神仙献宝——指望将他哄得开心了,随便给自己瞧瞧。

“……他从前生意可做得大。名下什么产业没有?赌坊、酒楼、客栈——连铜矿都有两座。早十来年的时候我还和他一起跑上京那条路,一起吃过睡过。他是赶了好运,攀上京里一个高枝儿——这么着,发起来了。”

说话的也是个行商,看模样也只是个“行商”,该属很不得志的。但如今因为自己曾与武家颂熟识而得意,以一种满不在乎的口气又道:“可惜没几年就败啦。那京官儿倒了,他也没落好儿。跟着捞了四五年的银子,全填进去了——之前自己的产业也没了。”

“这么着,才重回咱们惊涛路,在下汴从头干。”

“——就落下这么个毛病来。钱到了手里总觉得不是自己的。能省就省,也不知道都藏去哪儿了。他那小娘子——就是回下汴的时候买的。那时候我在下汴啊。又请他喝过两次酒。结果呢?又发起来了,又把咱忘了。唉……有钱人,事忙,忘性大——”

他说到这里,一群人便笑着起哄,叫他去和武家颂搭话儿。要不就不信他们是熟识的。

李云心也跟着这群人笑笑,但心里在想别的事。

和以往一样。这个行商在李云心面前提起武家颂的来历,自以为是自己想起来、随口说的。可实际上是李云心叫他说的——他自己未觉察隐晦的引导与暗示罢了。

因为潘荷虽然不成器,可既然能在这新的共济会里做一国的掌事,从前也该有些分量。

这么一个人,潜伏在武家颂身边许多年……又是为了什么?

有可能仅仅是利用他的钱财与人脉、好打听而已。也有可能有更直接的目的。

但李云心听这群人说了这么久,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