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在这禁制上,开一扇不为人觉察的“窗”。

法笔落在纸上——他缓缓地拉出了一条线。这条墨线,看着粗细均匀,并没什么出奇之处。

但实际上在李云心运笔的过程中,每一刻都在体察门上禁制的气机流动,同时在更短的时间内调整自己所注入的妖力,好将两种气息完美圆融地对接到一处。这一步做得很吃力——但他意识到自己能应付得来。

画这条线,他用了一刻钟。然后额头渗出汗水,发丝之间溢散出白雾。

接着,他又画了三条线——连同之前的那一条,构成一个四方形。

他深吸一口气,转手将笔收入袖中。而后按着这张法纸的手微微一颤——纸张就化作一片清辉,消失不见了。

——门还是那个门,看起来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过。

但李云心在一息之后伸手,将门上拉了一下子——仿佛空间忽然被生生割裂开,门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窗口。这正是李云心画出来的那四方形。

这状态很奇特——你一边的确可以看得到这门是完好无损、结结实实的。但另一边,又的的确确“透”过了它,看到室内的景象、听到室内的声音。

两种是与非的状态叠加在了一起,于是,李云心意识到睚眦的书房里,并不如之前看起来那样平静。

就在打开小小窗口的这一刻,他听到了里面有暴怒的嘶吼,还有屋内的各种物件被狠狠地掀翻在地、被撕碎、被践踏的声音。

门内是亮的。先前的黑,只是因为门内的光线也被禁制一并禁绝了。

李云心贴在这小小的窗口外往内看,瞧着竟像是在探监。而“监牢”里的“睚眦”,此刻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他披头散发,脸上泛着怒意以及邪气儿。除此之外、倘若李云心没有看错,似乎还有些绝望的意思。

他将自己看到的任何一件完整的事物都踩在脚下,同时发了疯一般地往四壁上撞。然而他的动作虚浮无力,全不是一个玄境的大妖魔所该有的样子。李云心知道,这大概是因为他的妖力也被暂时地封印住了。

这不是睚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