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却慢条斯理的吹着茶沫,美滋滋的喝了几口之后才接着说:“老夫执掌监察省,根本就没有官声一说,文武百官皆都视老夫如同蛇蝎,暗地里诅咒老夫早点儿归西,一句好话都不曾有过,至于前途,老夫如今已经位列上卿,执掌中枢三省之一,该享受的荣华富贵早已到了尽头,如何还有更好的前途?”

好吧,你赢了,陈旭神情颓然的喝了几口茶,蒙毅也没开口,两人就这样默然独坐了几分钟,直到各自把杯中的热茶喝完,蒙毅才站起来拿起茶壶给两人续杯,然后捋着胡须神情淡然的说:“何事需要老夫帮忙尽快开口,你我翁婿无需藏着掖着,老夫能帮忙自然会鼎力相助!”

“只怕小婿说出来,岳丈不肯!”陈旭幽然道。

“无用激将,你没说怎么知道老夫不肯!”蒙毅如同老狐狸一般丝毫就不上当。

“既然岳丈如此说,请先看看这份奏书!”陈旭手一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奏书轻轻放到蒙毅面前。

蒙毅脸色微微变得认真起来,打开奏书很快看完,甚至连上面刑部的处置意见和中书省的批阅也没放过,看完之后蒙毅合上奏书,然后闭目陷入了沉思。

“这份奏书背后隐藏着不同的内幕,实际上远远不止有人受伤这么简单,小婿昨日看到奏书之后特意去刑部询问,但没有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因此又去报馆查验从雁门郡来的新闻稿件,终于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戍边的兵卒捣毁靖边寺,争斗之中杀死三人,伤十余人,还有一百多人被雁门关守派兵捉拿入狱……”

“雁门关老夫去过,这个靖边寺老夫也略有耳闻,乃是当初赵国人祭祀李牧的寺庙,北军大营的兵卒和当地民众在靖边寺发生冲突,这件事可能会牵扯到武城侯王离,莫非你想拉老夫下水!”蒙毅突然睁开眼睛看着陈旭。

“不是小婿想拉岳丈下水,而是冯相想把这件事推到您头上!”陈旭很无耻的把冯去疾祭了出来。

蒙毅再次沉默许久,然后微微点头说:“事情若真的如你所言,老夫的确犯有失察之罪,冯去疾不知晓其中内幕,而又不想和王氏冲突,抬出老夫情有可原,但你试图将老夫推到前面挡箭,简直无耻之尤!”

“岳丈岂能胡乱冤枉小婿,今日要不是小婿提前在上朝之时拦住冯相,今日朝堂之上冯相便把这件事呈报皇帝了,然后岳丈眼下必然还是一头雾水不知所措,小婿没有说错吧!”

“唔,那倒是,不过我想如果没有人从中撺掇,冯去疾不会主动去给自己找麻烦,得罪王氏的后果,没有人承受得起,冯去疾不行,老夫也不行,但是……”蒙毅瞪着俩大眼珠子看着陈旭,一字一句的说,“只有你可以!”

陈旭彻底没脾气了,在蒙毅这种老狐狸面前,一切小伎俩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他和冯去疾一样,可以透过现象一眼看清本质,属于官痞九级,这个世间已经没什么可以忽悠他们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