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乔段洪的双腿,似乎是被废掉了。膝盖的骨茬裸露在外,血流如注,不知救不救得回——刘老道大概是觉得救不回了。

李云心走过去伸手在他身上的几处大穴点了点,伤口的血流渐渐收敛。点穴止血的功夫,修道和习武的人都要学,但其实没那么神奇。这是一时救急的法子,暂时止住血液流动。如果时间久了,说不得哪里就要废掉。

不过李云心觉得乔段洪的情况不会再坏——他这双腿在如今这医疗条件下是没可能救回来,能捡一条命就是乔家祖坟烟雾冲天了。

刘老道看起来不大靠谱,乔嘉欣更指不上。李云心想了想,从刘老道身上撕了布条,给乔段洪草草地包扎了。

然后……情况比较复杂。

李云心这时候意识到“切镜头”这事儿究竟有多便利。比方说上一个镜头一方惨胜身边一堆奄奄一息但心满意足地惨笑的伤员,下一个镜头就是缠满绷带躺在舒适干燥的病床。

但是如今刘老道看起来能被一阵风吹倒,乔嘉欣还是个未长成的少女……他自己背着这壮汉又走不了多远。

情况很讨厌。

“等车吧。”李云心说,“算算时间大概再有一两个多时辰就天亮了——嗯,两个多小时。能遇着带我们走的就算这位命大。遇不着就算是他走完了风吹雨打的一生吧。”

说完之后他试着把乔段洪背起来,刘老道在一边腿软脚软地扶着。磕磕绊绊走了十几分钟才走到先前那条路口,然后把乔段洪搁在一块草地上。

就开始等。

刘老道哆哆嗦嗦地靠在他身边,琢磨了好半天,问:“我说高人哪,您这是……”

李云心竖起一根手指:“你听我说。你别问我的来历,今晚的事儿也别跟别人提。我不想被人知道我的身份,我是出来历劫的。你想学东西我可以教你,但有人问起今天的事情,你就当一回英雄。这姑娘受了惊,回去之后她家里人问,你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我不想被打扰,还打算在你那里住一段日子。你乖乖的,我就先教你《衣锦夜行图》,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