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心便略略低头,笑了笑。

“行险啊……在你看来是行险,但在我看来倒算是刺激。现在你大概还不是很了解我……所以会觉得有时候我做事很奇怪。但如果以后你更了解我了,就会叫我疯子了。”

于濛深吸一口气,又紧闭着嘴呼出去:“用不着以后。此刻,再加上你说的潜进五臾剑派。只这两件,我就已经知晓你是个疯子了。”

“但疯子也有疯子的道理。你现在发了疯,又是因为什么?”

李云心便将手放下了。他看着于濛:“难道我有不怀疑你的理由么?”

“是你把我带进渭城——后来说是沈老叫你做那件事。”

“我被人追杀,逃到长治镇,又发现你在那里——你说是沈老从前吩咐你师父鲁公角,叫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去那儿。”

“我被金光子带人突袭围困了。直到我用尽所有的手段,即将死了——你才出手,说刚刚恢复的记忆。”

“而且金光子用的法宝,还恰好就是你能够收去的那一件。”

“到如今,你那师父鲁公角早死了。你说的沈老也没了——一切都是你在说。用许许多多的巧合给我解释问题。所以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不会怀疑你?”

于濛张了张嘴。似乎是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最终他笑了笑:“事实如此。的确是巧合。”

“我从来不相信巧合。”李云心叹了口气,“即便我同样冒险相信了你……我也会想另一个可能性——是不是你被别人当成了棋子而不自知。”

“棋子?”于濛终于冷笑起来——这算是他第一次对李云心冷笑。他在世俗的时候虽然是个巨富之家的公子,但为人并没什么叫人讨厌的习气。到了如今性格也温和、很有耐心。而今忽然冷笑起来,神色之间却忽然多出几分剑戟之气,仿佛在一瞬间就又成了那个从前纵横天下的剑圣。

“什么人能把我当成棋子?从前那十几年或许我身在其中不自知。但如今我已经恢复了记忆又将从前那十几年细细想了一遍——”

“你恢复的,只是记忆,我的朋友。”李云心打断他的话,并且微微低头、认真地看着他,“只是记忆。而且你从前那些记忆——不管记忆里的你多么的英明神武、理智冷静——你都要知道一个事实。那时候你有修为、有神通在。最重要的,你修到了太上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