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池水中洗了洗手,从窗台上拿过一个竹筒。这竹筒下宽上窄、敞着口,倒像是个花瓶——也的确被用作花瓶。从那一池里舀了些水、重搁回窗台上,又将三枝花插进去了。

然后向东海君笑笑,一摆手。半空中的水哗啦啦地落下去。但地上的草丛接了,并没有四处飞溅。

再伸手在火塘上点了点、一拉。一丛蓬勃的无根火呼的一声升腾起来,与凡人生起的篝火没什么两样儿。

这庭院周遭遍植瘦竹。竹叶相较陆上的更加细长,且其上有淡绿色的斑点,仿佛是夜里斑驳月光落在上面。也不知是因着什么典故,被唤作“苏竹”。如今许多细枝儿都探过了篱笆,黄冠子又伸手一折,便折下几根苏竹枝。

用三根竹枝穿了三尾鱼,悬空架在火上烤。

做这些的时候一言不发,仿佛忘记了东海君在场。好像只是自己一时馋了,寻个野味、野趣罢了。

东海君也不催他,只静静地看。

院中个两人,一瓶花,一堆火,三尾鱼。好像淡泊的君子之交。

时间过去一刻钟。鱼皮微焦黄,淡淡的腥气变成了浓郁的香气。黄冠子伸手在鱼上划了划。便有细盐自空中簌簌地落下来,为这美味添了味。做完这个,才转脸看东海君:“君上,倒是有什么话要说?”

东海君“啊”了一声。好像此前看他烤鱼入了神。到这时候才微微摇头、笑了笑,盯着黄冠子说:“先生真是有些料理的好手段。唔……只是好奇——据说木南居主人是画圣转世。先生刚才这些神通,也是画道的手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