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孚敬冷哼,“这衍圣公当真比皇帝要大啊!”

又是这句话!

在场众人不免想起了朱厚熜的发飙质问,这天下谁最大!

尽管朱厚熜也没有说自己就是天下最大的,但是把孔家道统放在台面上,对抗国策,那可就犯了大忌,甚至说是大逆不道。

“张阁老,户部没有这个意思,也更不会这么干……可凡事也要讲究方法,不能一味蛮干。我们先清丈其他州县,大势所趋,孔家自然会明白的。”

“他们要是冥顽不灵乐?”张孚敬毫不留情追问。

“张阁老,我们已经委托贤达鸿儒,致仕官吏,跟孔家讲道理,把其中的利害说清楚,他们会通情达理的。”

“胡说八道!”张孚敬怒斥道:“席尚书,老夫得到的消息,怎么是一群失去了土地的豪强官吏,聚集在曲阜,人数足有数百。他们整日哭哭啼啼,裹挟衍圣公,说是要拼死对抗国策!你就是这么劝说的吗?”

这下子席书也站起来了,断然摇头,“张阁老,你这是污蔑下官的清白,我会跟陛下上奏说清楚。”他又气哼哼道:“诸位大人,清丈令一下,各地对抗清丈的不在少数。户部以为,是不是能将一些情形排除在外,以免波及太大,影响了清丈。”

“什么?”

张孚敬勃然大怒,“席书!功亏一篑的道理你不会不懂,若是有人例外,清丈必然失败!”

“不至于!”席书道:“各地皇庄,宗室藩王,还有衍圣公,只要将这些人排除在外,不就行了!”

“荒唐!”张孚敬简直气炸了,他一直大声疾呼,加上师父的帮忙,才能推动进一步清丈,可是真正做起来,又不断冒出幺蛾子,不断掣肘,简直可恶透顶。

放过皇庄宗室,这是绝对不行的。

有人例外,就没法服众,要知道执行政令,也需要人的,万万不能给他们侥幸的机会,不然就像是渔网漏洞,最后一条鱼也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