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正是夏言。

这是个敢言,也善于做事的干练之臣,虽说跟王岳关系不算亲密,但是在朱厚熜那里,也是被另眼相看的。

“夏言,朕方才言说,天子未必全都贤明,那孔孟之道,就能完备吗?圣贤道理,就可以无往不利吗?”

朱厚熜顿了下,补充道:“朕说了,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朕只是求教,想问问你们,这圣贤道理,是不是包罗万象,能解决一切的问题?”

夏言豪迈敢言,一向没有什么害怕的,但是面对这个问题,却也显得无力,圣贤道理当然是好的,可圣贤道理就能无往不利吗?

“陛下,容老臣说两句。”杨一清突然开口了,这一下子所有人就把目光落到了这位出将入相五十年,举足轻重的杨阁老身上,想要聆听他的高论。

“陛下,老臣说句过分的话,孔圣人,孟圣人,一生没有做过高官,也没有治理过天下。他们的道理用来修身固然是极好的,可用来治国,却是值得推敲!”

他刚说完,谢迁就沉声道:“杨阁老,圣人生而知之,不论修身治国,孔孟之道,都是一等一的学问。”

“错!”

王岳开口了,“谢阁老,晚生虽然学问不及你,但我也清楚,夫子说十五志于学,到了七十岁,才能从心所欲,若是生而知之,这几十年,夫子都在干什么?再有,夫子向老子请教,难道是假的不成?”

谢迁沉声道:“王大人,夫子有向学之心,这才是圣贤做为。我等尊奉圣贤开创出来的道理,难道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王岳驳斥道:“既然圣贤的道理是学来的,那就说明圣贤道理不是万能的,儒家之学也不完备……孔孟圣贤,只是钻研了他们生前的学问,传于门人。试问孔夫子,还是孟夫子,他们知道秦汉吗?知道唐宋,知道我大明朝吗?”

夏言又道:“抚远伯,你这就是强词夺理了,圣人虽然没法知道后世之学,但是圣人学问乃是天地至理。只要钻研圣人之学,自然可以明晓兴衰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