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岳颔首,“是大有玄机,南方的纸张想入京城,尤其是澄心堂这种上品好纸,都是有统一渠道的,没有这个梅花印,就是假的……而能承销澄心堂纸的,也必然是圈子里面的,如果没人在背后撑腰,仅仅靠着普通商人的力量,是万万弄不到货源的。”

王岳说完,又指了指外面,笑道:“在这种地方,又是这么大的门脸,三教九流,多少人盯着?没有点本事,如何镇得住场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唐寅都听傻了,真是好有道理啊!

可他这个三元及第,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头发都花白了,自己学的是什么啊?他迟愣好久,突然起身,深深一躬。

“王大人,在下实在是太自大了,自觉看懂了你的安民之法,竟然大言不惭,东施效颦,现在看来,真是徒增笑料。唐某真是无地自容!”

王岳安慰道:“状元公文采过人,傲视古今,没有人能面面俱到,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不然!”唐寅断然摇头,“王大人,我说朝中诸公无能,不会治国。可我不也一样眼高手低,由此可见,这是文人的通病!都觉得读了书,懂了道理,就能高高在上,无所不能。殊不知,我们才是井底之蛙,非常可笑。”

说到这里,唐寅再度向王岳鞠躬施礼,“大人,下官真心向大人求教,请求大人指点,到底该如何做事,大人若能不吝赐教,在下感激涕零。”

王岳微微一笑,“我做事也只有一句话而已。”

“什么?”唐寅瞪大眼睛,一副求知欲爆棚的期待模样。

“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

唐寅陷入沉思,反复念叨,用心思索着……安顿流民的时候,王岳就是做了调查,实力证明安顿流民是应该的。如今遇到阻力,王岳也是跟百姓沟通,弄清楚了他们的困难……唐寅心悦诚服。

“大人一句话,胜过唐某四十年的苦读啊!”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都不能形容唐寅的尊重之情了。王岳也终于体会到了抄袭的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