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耀辉也没立马给出一个答案,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道:

“我啊,也想过当一个让女儿骄傲的好爸爸,想做几件留在小曼心底的好事,撑起她人生的根基,我也想说几句富有哲理的话,被女儿默默记下当做信念。但是我在小曼的生命里缺席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现在张口闭口都是你,说的都是你和她讲过的话,我难受是挺难受的,也很嫉妒你,但是我不后悔。

如果我不缺席那些时间,我就没办法保护小曼,让她开开心心地唱歌;没办法在有人说了侮辱小曼的话之后,让他身败名裂滚出娱乐圈;也没办法在有人想修改小曼比赛结果的时候,把那些脏手挡下来。”

人一旦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是最强大的。

章耀辉面目平静的展示着他风光表面下的阴暗。

“小曼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妈妈。有记者问过我,我什么时候会想小曼的妈妈。我没有说,现在我告诉你:

每天。

我每天都会想我的太太。我太太是古筝老师,人很温柔。她得了血癌,我们没钱,倾家荡产都没把病治好。有时候我都想,为什么死掉的不是我呢?如果活着照顾的是小曼的妈妈,那小曼一定会比现在要更幸福。我现在有很多钱,可以治一百次两百次三百次,但是这有什么用?我最爱的人都没了。”

曾经拥有的东西被夺走,并不代表就会回到原来没有那种东西的时候。拥有过爱人,失去爱人之后也不会回到单身的时候。

章耀辉看到好看的东西听到好听的音乐就会想,如果他太太也能看到听到就好了。看到幸福的情侣或者和谐的一家三口,章耀辉总是不敢多看。女儿的学校要开家长会,章耀辉在国外实在没法过去,听着女儿打电话来宽慰他,说【没关系的,爸爸!我叫师父来就好啦!】的时候,章耀辉总是喉咙发堵,深感自责。女儿第一次来了月事的时候满脸慌张,章耀辉强作镇定,叫来了秦姐,让秦姐教章依曼那些本该由母亲来教的东西,而他之后在夜晚,看着章依曼妈妈的照片哭得不成样子。

死去的人死去了,但活着的人依然受苦。

章耀辉体会过痛失爱人的滋味,章耀辉不希望女儿跟他一样,承受爱人逝去的痛苦。

“你为了翁楠希自杀了七次,让我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