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门帘再放下,符伯楠略转头往后看了一眼,继续道:“你还不知道,是不是?我以前叫你锦头牛,一点没错!”

牙将看起来更摸不着头脑,但似乎也晓得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子。这符伯楠该是有什么话要说。因而语气软下来:“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知道余国有人反了么?”符伯楠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往旁边走了几步,到一张矮凳上坐下、抬头看田野,“就在余国蓉城。一个从前的捕快,叫赵胜。自称荣王起事,已经反了将近一月了。手底下还有个什么黑刀应决然,乃是咱们庆国的江湖人,也投奔了他,如今是他手下的兵马大将军。笼络大批庆国余国的江湖人、帮派人,也去投奔他——”

田野皱眉:“关我什么事?”

符伯楠叹一口气。看着是很想骂他,却又懒得骂了。只指指他:“你爹是不是西北路大将军?”

田野这才舒展眉头哈了一声:“你说这个?哈。我爹麾下将士五万,踏灭余国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难道会害怕余国的那些流寇入境么?你就要说这个?”

符伯楠正色看他:“但十日之前的消息——余国的叛军在二十日之内已经占据了余国一半的国土,与余国皇帝隔着蓉河对峙。另有一支——一万余人,二十日之前还是些农人——侵入我余国境内,里应外合占据了定义城。你爹,发兵去攻,亲自上阵。结果刚过石林山就中了埋伏,大败!”

田野愣了几息的功夫,忽然大骂:“放屁!我爹怎么可能大败!”

符伯楠却并不恼,自顾自地说:“你爹大败,朝野震动。弹劾他冒进渎职、丢失边地、侮辱国威的折子如同漫天飞雪。但即便如此,倘若是在一月之前,也只是无关痛痒的风风雨雨罢了。可你再想一想,这一次往通天泽运红土的各路人马,都是些什么人?”

他直勾勾地看着田野:“你们折冲军的军主,薛迢。解烦军的军主,姚义。先登军的军主,胡剌和——这三位军主都已经死在漫卷山里了,是不是?他们三个是什么人?”

田野此刻终于略听懂些了。瞪大了眼睛:“这三个……这三个……都是我爹从前的部将……”

“你爹从前的部将,都被厉大将军差遣来了这里。”符伯楠放低了声音,“还有些留在京畿附近的,前些日子也调去了边地。如今你爹出了事被参——军中已没人为他说话了!就在我动身往这边来的时候,厉大将军也已经领兵三万,往石林山去了!”

田野愣住。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小床上——正坐到苏生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