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裹羊皮袄的,穿军绿大棉袄的,穿呢子大衣的,还有极少数穿羽绒服的,脸上挣扎着,狰狞着,带着令人害怕的狂热、紧张、懊悔,仿佛世间百态,都浓缩在了这个小小的花市里。

口音更是天南海北,从最北到最南,从最西到最东,都能听得见。

不算宽的街道,已被人流彻底占据,两侧全是店铺,夏天时摆到外面,冬天怕冻,花都在屋里。

许非随便挤进去一家,见架子上摆着数十盆君子兰,开花的少,绿叶的多。

而柜台上,摆着一盆盛开的细叶君子兰,花是橘红色,与碧绿光泽的叶片搭配,更衬托得鲜艳动人。

一个男人攥着一沓钞票,额上青筋暴起,甚至连肌肉都在抽搐,“有没有先来后到?我先看中的,我先看中的!”

“可人家出价高啊。”老板笑道。

“我,我再加两千!”男人喊道。

“我加三千!”另个人也道。

“五千!我加五千!”

另个人愤愤的盯了一会,扭头离开,看来超出了自己身家。男子则大为得意,打开公文包,又掏出一沓钞票。

最后的成交价是一万二,就那么摞在柜台上,周围人看的呼吸粗重,眼睛发红。

男子急不可待的把花抱起来,走出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