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下了!”周领忙道。

邓先生的语速很慢,声音也低,满屋子雅雀无声,就怕漏听了一个字。数十双眼睛注视着前方,只有轻细的书写声,和录音机的沙哑转动。

“……”

来此十余天,许非最喜欢的就是上课。

周雷,胡文彬,邓云乡,后面还有朱家溍,周汝昌,蒋和森,吴世昌,启功等等。没有任何酬劳,剧组窘迫的也出不起一辆车。

这些年过半百的老先生,都是自己坐公交一路赶来,中午留顿饭,再坐着公交回去。

“优先放了个外任,不妥,那时候不这么说,应该是仅先放了缺。”

“瓦败冰消,不妥,改成瓦解冰消……”

一个字一个字的给你推敲,一个逻辑一个逻辑的给你讲授。大家清楚机会不易,有些人学历不高,听不太懂,但也满纸记下,回去借了录音机,再自己慢慢琢磨。

年轻人二十来岁,正是活泼好动,但唯有上课时,最为严肃认真。

这便是这个年代做学问的人,也是这个年代听学问的人。

后来呢,后来哪有这样做学问的人,又哪有这样听学问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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