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哀乐。

那家死了人。

他穿着道袍,又在这样的时间独自在附近街上走,伙计大概觉得他是在刘家做法事的道士。庆国的习俗是家里办丧事,晚间禁食。伙计大概觉得他是捱不住了,因此好心提醒他刘家管事可能在前面,别被撞见了偷吃。

李云心想了想,终究觉得死人不吉利,打算绕一条路。

前面路口站着一颗大槐树。这时候槐花开了,香气沁人欲醉。刚才下了雨,槐花被打下来不少,再被水汽一蒸,味道更浓烈了。

槐树左边就是另一条岔路。李云心走到槐树旁,却站住了。

然后轻轻地咦了一声,盯着那槐树看。

有人……或者说像是人的东西……

在从树干里走出来。

当先是探出头,一条猩红的舌头垂在嘴边。然后两只手也探出来扒住树干,一用力,身子也出来了。

最后迈出脚,站定……

李云心看了一会儿,哑然失笑:“都说槐树属阴不吉利,原来是这么回事——您从这儿出来啊。白先生,第二次见面了。”

出来的……是白阎君。

脸,和衣服一样煞白煞白的白阎君听到了这句话,立时瞪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