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月听到此言,双目不由泪流,黯然道:“承天,你何必欺心,欺我,欺天地,你本是世尊,心中只有天下罢了,又怎会耽于儿女私情,何况你与元极,乃是天造地设一对佳偶,便历万劫,也难分开,我煞月只是命苦,心中却牵挂了你。”

原承天道:“你心中既有我,又该如何?”

煞月冷冷的道:“你心中若有人,便负了天地,负了元极,这样的男子,不要也罢。”

原承天叫道:“我心中既有天下,又何妨多你一人。”

煞月连连摇头道:“这是不同的,不同的,天下是天下,我是我。你若再不走,莫怪我给你一刀。”

原承天又叫道:“我不走,我不死。”

煞月咬牙道:“我煞月言出必行,你既不走,莫怪我无情。”手中煞月刀向前一劈,正劈到原承天胸口,那原承天虽中此刀,身子鲜血淋漓,却反倒笑将出来。

煞月心中又是不忍,又是惊疑。但奇的是,此刀劈下之后,心中却冷静的出奇,轻松的出奇,就觉得万千重负,就此化为浮云。那原承天虽然还是原承天,自家心中,却是不嗔不恼,不喜不悲。

只听原承天笑道:“这一刀你终是劈出来了。”说完之后,身子便化飞灰而去。

煞月忽然明白过来,先是一喜,忽的大放悲声。就在那石屋之中痛哭起来。

原来她自遇原承天,结下这段情孽之后,心心念念,只想诛杀原承天,了结此孽,哪知真正见了原承天,又怎能狠下心来,就此纠缠不已,心中之痛无以复加,更耽误修行无数,这才使索苏伦这个后来者将他远远抛在身后了。

如今终于劈出此刀,虽只是魔识中心念一动,但往昔孽缘,就此全消,煞月之痛哭者,一来叹此刀劈出不易,二来亦知此生与原承天再无纠缠,心中怅然若失之情,当值一哭。

那塔中五越与任太真瞧着煞月神情变化,心中亦是一上一下,忽见到煞月流下清泪而行,二修固然达观,亦是一惊。

太真细细瞧去,只见煞月两行泪水不绝,好似江河之水,永无断绝之意,但瞧其面色,越是愈发平和庄严。太真不由转向五越禅师道:“可喜可贺,煞月似乎已洞悉七情,斩却三尸了。”

五越亦在暗暗点头,只是那煞月神色又变,于平和庄严之中,生出杀气一道,和着那面上的法相庄严,瞧来甚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