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时行棋,双方占定四角之后,必择一角厮杀,绝无例外。然而此次原承天与令清禅的棋路却大不相同,就见二人行棋绝无定规,忽而在左,忽而在右,眼瞧着要厮杀在一处,哪知却稍触即走,明明举手可杀,却偏偏弃之不理,脱先他投。

若是那不知棋理者在那里乱下,千衣雪自然会嗤之以鼻,可细思二人弈法,却是大含玄机,那常人之棋,或许只算去十余步去,可这二人的棋路,哪步不是算到三十余步外?正因此故,这二人行棋,才会与众不同。

千衣雪瞧到此处,已是暗暗点头,令清禅所授棋道果然大是高明,可若与自己的棋道相较,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只因令清禅的棋道唯重大略,自己的棋却最擅厮杀,究竟谁胜谁负,仍然盘上见高低。

而原承天的棋路初时尚见生涩,其后就如行云流水一般。要知道棋到高深之处,与抚琴同理,最显性情。盘上每子或弃或舍,每个决定,最终已是不关棋力,而与弈棋者个人的历练有关了。

本以为令清禅境界极高,行道自是老练,哪知那原承天却比令清禅更为老道,且其中更有一种清逸从容之风,乃是原承天天性所赋,于弈棋中一点点显露出来,观之令人心醉。

然而棋到终盘,细细计算下来,原承天却输了半子。

千衣雪道:“这倒是奇了,承天道友初局虽是吃亏,中盘就已扳了回来,临到局终时我细细算过,领先了约有一子半,怎的却输了半子?”

令清禅笑道:“此盘棋无关大局,承天又感我授棋之德,因此心中委实不肯胜,既然是不肯胜,修士心中一动,天机便知,自然也就遂了他的意愿。”

千衣雪摇头道:“无稽之言,实不可信。”

令清禅道:“这么说来,小仙子可敢下场一较,我所提的三个条件,想来也不算太苛。”

千衣雪道:“其他我都依你,只是为何这苏城我却留不得?我一名小小的散修之士,又能惹出怎样的祸事来?”

令清禅嘿嘿笑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等承天得了你的金盘玉珠,推敲出其中的玄机来,那时必有应验。”

原承天自从这仙店以来,并不曾开口说话,此刻忍不住道:“令前辈,那金盘玉珠既藏天机,前辈何以断定,唯我方能解此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