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无参深施一礼,却是差点跌倒,忙立直了身子,再次恭恭敬完了此礼,方道:“正要向姐姐请教,何谓‘遣’,何谓‘遁’。”

周方晴皱起眉头来,轻轻叹息一声,方道:“若是亲朋小聚,意兴遄飞,自是无酒不欢,以酒遣怀,更增其兴,此之为‘遣’字,等到那兴尽酒空,各自散去,未尝不是人生一快。”

令无参听得悠然神住,道:“原来俗世之人,也有这般好处。”

周方晴道:“至于那个‘遁’字,却是因事伤怀之时,借此酒而遁之于世罢了,或是怨人远离,或叹世道不公,或恨怀才不遇,不过是借些酒气,曛昏了头脑,就此想物我两忘,却不知酒入愁肠,其愁更胜,欲借酒而遁,实不可得了。”

令无参道:“如此说来,那酒其实只有一个好处罢了,若是借酒而遁,倒像是懦夫的行径了。”

周方晴顿然大喝道:“你借酒遁世,还有脸去说别人!”

令无参听得一怔,手中一物恍当落地,酒香四溢开来,原来是跌破了手中的酒壶。

周方晴道:“你自恃才高,视天下人为无物,可惜你心中终是有个魔障,怎也翻不过去,你现如今所作所为,只怕便是想越了这个魔障了,可惜你越是怕它,惧他,越是翻它不过,令无参,你聪明一世,又怎会糊添一时?”

令无参扑通跪倒在地,却将周方晴的双手捧在手中,周方晴微微一动,却也没有挣扎,就让他这般握着。

令无参喃喃的道:“姐姐,我什么事都都明白,却怎样也想不通,姐姐,姐,我心中好苦……”

此言说罢,周方晴忽觉那掌心之中,滴下数滴滚热的泪水来。

(今日此章,或多涉虚谈,然人生在世,于忙忙碌碌之中,若是择日空放,岂非人生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