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也不敢去瞧猎风投来的目光,将心一横,道:“猎风,此次回乡探父,我是觉得,若,若是老父见我仍是孤身一人,只怕,只怕会是心中不满,我便生出个古怪念头来,若是猎风肯与我假扮夫妻,老父见了定是欢喜。”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已是声若蚊呐了,若非猎风同样是玄修之境,哪里能听得明白。

猎风原是见到原承天这般神情,大觉有趣,可听到“假扮夫妻”四字,就好似耳边响了个惊雷,刹时羞不可抑,也弄了个满脸通红。

二人一时相对无语,彼此偏过头去,哪里敢去接触对方的目光。过了半晌,原承天才叹道:“你若是不肯,那也就罢了。”

猎风心中已道了千万个“肯”字,却又怕急迫说出,惹原承天耻笑,若是不说出声来,又怕原承天误会,一时间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如何是好,又觉得这事有趣之急,不由扑嗤一声,轻笑出来。

不想这笑声甫出,原承天更是慌了手脚,以为是猎风笑自己行事荒唐了。猎风见原承天脸红厉害,心中反倒定了,便缓缓道:“这凡间的夫妻,也不知如何假扮,我若扮的不好,主人可不要怪我。”

原承天这才放下心来,长长的舒了口气。猎风既是肯行此事,心境也总算恢复平静,笑道:“你向来聪明,这事情定难不倒你,那凡间的夫妻,我瞧来也没什么不同的。”

猎风道:“哪里有主人说的这么容易。不过主人尽管放心,我等一路行去,让我多瞧瞧这凡间夫妻的行止,怕是能摭掩得过去了。”

原承天忙点头道:“那就有劳了。”这话说出来,又觉得生分,可一时间也寻不出妥当的话来,心中大是苦恼,为何今日自己竟变得笨嘴拙舌起来。

当下二人一时无语,就在这小镇中闲逛起来。既是要回乡探父,总该要备些礼物才好,原承天心中虽有些主意,可此刻离乡既近,心境早就大乱了。猎风遁世千年,哪里知道人间风俗?

不过猎风毕竟灵慧过人。就想到,那镇上店铺所售之物,自然也是凡人平时最喜欢的物事,既是如此,那就索性统统买来就是。

至于购物所用银钱,倒也无需烦恼,原承天有的是玄金在手,那玄金瞧来与金子也无两样,原承天此刻哪里去管玄金与金子的价格天差地别,就将这玄金当做金子用去。反倒是那些不认货的店家嫌好嫌歹,这个说玄金的成色不足,那个说玄金的颜色有异,只把猎风气得当场就想发作起来。

然而猎风此刻的身份,却是原承天的媳妇,也就只好忍气吞气,时时装出笑脸来,心中牢记着“端庄贤淑,细语温声”八字,再也不敢有一丝差错,倒是原承天每次瞧见猎风一忍再忍的神情,却是偷笑了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