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趁着犹有余裕,黑螭衔剑勉强为他挡过一击,裴液再度提剑出招。

“为了杀掉我,你还能付出多少代价?”瞿烛忽然低哑开口,他安静地立在朝晖下望着盘坐的少年,两人的身体是一样的残破,布衣染血,刀剑柄上是一样的血腻。

但少年只是咬牙凝眸,每一柄剑从自己的剑术的破绽中掠过,他都牢牢记下。

身体上陡然现出两道血痕,没了黑螭的牵制,那种真正处于剑海的感觉彻底降临于身。

直到第七十二道剑光掠过。

裴液望着它们,张手地重新松握了一下剑柄——这是刚刚拼命争取、用来换气的时间。

【清鸣】骤然释放,强硬地和此剑铮然交鸣,这道白亮再度顿止,但裴液再度收力借来力道,拧腕将其束为一股,【断叶洄澜】凭空而出,少年一声低喝,力断金玉的明亮月弧斩落了同时而来的四柄利刃。

黑螭现在的力量并不如他,根本无法接住这样的剑,要想在刀剑的拼斗里起到什么作用,就只能用身躯来抗。

它不用多完美,也不必多久,甚至只要半息,就可以令他轻松取下少年的头颅。

“你赢了。”瞿烛轻声道,“可惜,奖赏不是现在发放。”

裴液从来没觉得“二百”是一个如此遥遥无极的数目,在几次换气之后,只约莫破了三四十柄剑,黑螭身上已被一道白亮一掠而过,鳞片崩散,鲜红的血飘飞出来。

它身上没有携带剑术,由于远离阵心,力道也远不及剑腹山中的同类,但这仍是令少年蓄满真气依然手臂一震的强大,【食叶】跳如连珠,将此剑带入身后,【山羽】弹起的弧线已拦在第二道剑光之上。

一步登临,“招式气”在少年的剑上就此失去了意义,即便已在鹑首之中,眼前漫天剑光还是忽然变得慢而清晰。

然而压制依然是绝对的,甚至在第一合的刀光之后,他再不能靠近裴液一次。

少年提着剑喘息着立在地上,有些艰难地抬头看去,天空之上.那阵术已几乎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