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陵对轮椅上的于风眠一拱手:“晚上露水重,公子师怎么出来了?”

那人略哑的声音自幂篱下传出:“身体好了些,自是不想闷在军帐里,膻味太重。你去帐中点支香吧。”

李邺书一怔:“方才公子师怎么不同阿书说呢,阿书待会儿回去便点上。”

于风眠淡淡道:“今日已经够麻烦你了。现在你推着我吹一吹风,他去点香,待我回帐时也能舒服些。”

说罢,他微微抬起头来:“请了。”

褚子陵早已习惯那位六皇子的明讽,这种不多明言、却处处提醒他是个奴的暗刺还是第一次收受,但他毕竟卧底多年,养出了不管受到怎样的侮辱也能承受的性子。

……在成为南疆皇子前,这些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他不卑不亢:“是,子陵遵命。”

他拱手欲走,试图远离这性情古怪又处处挑剔的病秧子。

谁料,于风眠又开了口:“子陵,这是你的名字?”

褚子陵不得不站住了:“是。”

于风眠温和道:“我以为你的名字是阿陵。”

这种温和又隐隐透着股矜傲的态度刺得褚子陵浑身不自在。

李邺书在一侧解释道:“公子师,是这样的,小的本名李邺书,阿陵本名褚子陵。公子当初收我们入府时,唤我阿书,唤他阿陵。当时望城风行为小厮改名,什么‘清风’、‘明月’,‘琴棋书画’的,以示风雅,有的甚至连姓氏都换了,生怕被人嘲笑说主人家肚内没有文墨。公子没改我们的名字,说是父母起的名字,不该乱改,只称最后一个字,显得亲近,又好听。”

于风眠点一点头,再转向褚子陵时,声音中多了几分玩味:“你对公子为你取的名字有何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