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作山眼中盈着高烧的水光,神态温柔,稍有局促,姿态却不显得过分卑微。

罗茜是个爽直性子,季作山没有摆出哀求之态,反倒让她轻松了许多。

……她最怕出现对方抱住自己的腿涕泗横流感恩戴德的场景。

卖身做人牲,季家是个什么光景想也能想见,而季作山只求他救弟妹,而绝口不提父母,那么他说的弟妹,应该也是季家仅有的亲人了。

……帮都帮了,那就索性一帮到底。

但罗茜也不是一味的好心。她想知道眼前人值不值得自己搭救。

于是她问:“你烧得厉害吗?脑子清醒吗?”

季作山注视着她,眼中虽有血丝,但是神智显然是清明异常。

她问:“你还会回展家吗?”

季作山只是摇头。

罗茜心里稍定,追根究底道:“为什么?展雁潮这么对你应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吧,你为什么偏偏这次受不了了?”

她不希望自己像展父所说的那样,成为季作山跟展雁潮赌气的工具,更不希望季作山是个甘愿受人糟践的蠢货。

如果她救的人是这样的货色,她也不用帮他接什么弟妹,把他医好了再丢回去就是,毕竟有的人命里犯贱五行缺揍,她不需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同情心。

季作山微怔片刻,张开嘴,嘴角上扬,眼中却另浮出一层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