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捱夜捱,总算是熬到康阳离营的日子了。

南疆使团要秘密带褚子陵离开,因此选在凌晨时分动身。为了避人耳目,褚子陵的头上还被蒙上了黑口袋。

在被蒙上的时候,褚子陵的眼角余光瞥到了来相送的时停云。

到了别离时分,褚子陵心中倒是生出了些别样的惆怅来,暗道,公子,或许再见时,我们便是敌人了。

而另一边,康阳向时惊鸿拱手告辞,并告知了他最后一件事:“时将军,褚子陵养有一尾灰颈鸽子。听我一言,留之无用,杀了吧。”

和谈队伍沿苍江一路行去,耳闻浪涛声声,离北府军主营远了,马背上的褚子陵动了动酸痛的身子,道:“可以了。既已走远了,便松开我吧。”

负责押运他的和谈队伍面面相觑一阵,嗤笑起来。

褚子陵被绑得着实不舒服,皱了皱眉:“康阳何在?”

康阳驭马而来,单手扯去了他头上的黑布。

乍然亮起的晨光刺痛了褚子陵的眼皮,他颇不适应地一眯眼,待能睁开眼时,他挪动了一下绑得发麻的手臂,想,或许是艾沙未曾告知旁人自己的皇子身份,只有康阳一人知晓。因此,他离康阳近了些,低声道:“艾沙现状如何?”

康阳看他一眼:“不是很好。眼睛伤了一只,九死一生,才捡回一条命。”

褚子陵不解:“他一个文臣,怎得伤了眼睛?”

“……文臣?”

康阳觑着他的笑眼,以及发问时微微上扬的语调,叫褚子陵隐隐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他问:“不是艾沙叫你接我回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