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停云便不说了,托了托手里的帕子,示意他快些用。

严元衡却将糕点收起,一本正经道:“餐前不可滥用甜食,会坏胃口。”

时停云一笑:“那便留在饭后了。”

彼时,严元衡再如何谨慎,也不过只是一名稚童。

他心中踌躇了许久,才在那日分别前,开口问时停云道:“……你会去吗。”

这本是句没头没尾的话,但时停云却听得懂。

他笑说:“时停云明日会来陪十三皇子读书,后日也会来。一年也来,十年也来。”

或许是一语成谶,时停云当真做了严元衡十年伴读。

整整十年。

十年,也改变了许多事情。

幼时谨小慎微的严元衡以真才实学渐渐压过了严元昭,颇受皇上爱重,而严元昭也一改早些年的勤勉慧敏,不再苛求上进,越来越有纨绔之风,叫皇上头痛不已。

与这二人相比,时停云的性情倒是没有大变。

从初识起,他便是个逍遥快活的人,仿佛万事都不能牵累于他。

正如他十五岁时酒后狂言:望城新辈,唯吾独秀。

时停云对望城的角角落落都熟悉不已。他第一次带严元衡溜出宫,去赌坊赢了十两银子,又拿这十两银子带他玩遍了望城,去茶摊听说书,磕三文钱一碟的瓜子,钻在人群里看皮影,瞧西域人玩蛇,甚至凑到西域人身边,用西域话借来他的蛇,盘玩一阵,又拿来吓唬严元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