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竹面枕汗流浃背地爬起来:“……娄哥?”

“小池,是我。”外面是朱守成亲切的声音,“午睡了吗?这停电了,怪热的,我家里有绿豆棒冰,你来吗。”

池小池犹豫了一会儿,爬起身,穿了工字背心和短裤,打开了门。

门外的朱守成背着光,露出牙齿,对他笑得无比灿烂。

池小池看了一眼身后显示着两点钟的挂钟,拿手背挡光,和朱守成商量:“老师,我今天早点去,能早点下课吗?”

中午娄影送了他一块巧克力,如果今天能提早下课一小时,他想趁糕饼店没下班,去附近买点鸡蛋糕给娄影吃。

朱守成的笑容弧度丝毫不变,仿佛是黏在脸上的面具。

面具后的一双眼直直望着池小池,对他说:“好啊。”

筒子楼里几乎没有闲人,在白天,每个人都得为生计奔忙。

筒子楼每天最热闹的时段是晚上,中年妇女忙着嗑瓜子,中年男人忙着喝酒,年轻夫妻忙着趁孩子出去玩的时候亲热温存,锅碗瓢盆响成一出,构成一片烟火气十足的风味人间。

但在夏日的午后,除蝉鸣之外,死寂一片。

池小池抱着课本,跟随在朱守成身后,走入一片白日,又进入有着一层厚厚铁门的朱家。

轰隆一声,铁门把他与外面的世界分离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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