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卧底多年,对时停云的本事了若指掌。

时停云心性还算单纯,只把一腔算计用在敌方,而不会轻易怀疑自己人。

这是好事,但倘若褚子陵自以为是,想在时停云从小修习的排兵布阵上动些歪心思,无异于自找死路。

他眼看着时停云将他提出的战策一一写下,并把他“遗漏”的地方贴心补充上,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

“放心,我不争功。”时停云搁笔,落落大方道,“我会在信中告知哪些是你的主意,多在父亲面前为你美言。”

褚子陵弯了弯眼睛:“多谢公子抬爱。”

时停云为人果然坦荡,言出必行,他取了朱砂笔,把前半段战策圈出来,注明是褚子陵献策。

褚子陵望着这般诚恳、天真又愚蠢的少将军,油然而生一股怜悯之意。

固防之策写了,接下来是御敌之策。

褚子陵自是不会在这方面多出力,借口出去倒茶,又同阿书闲聊,磨蹭了些时间,待他回去时,时停云已搁笔,把信纸折放入细小的圆木封中,用木盖合好,随即取了火漆块,拿火折子引火烤热。

火漆受热融化,滴下被熔化的液体,恰落在小木筒的封口处。

火漆封缄,色彩是精心调和过的殷朱色,颜色与市面上贩卖的火漆不甚相同,难以仿冒,一看便知是将军府寄出的,再加盖上时停云的印章,便会在封口处形成特有的钤记,一旦被人拆开,便能知晓。

时停云道:“圆章。”

话音未落,褚子陵便捧章而至,既周到又不动声色。

时停云接过,将形状特殊的弧形圆章在木筒封口处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