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池接来汤碗:“你方才去哪里了?”

“公子这般挂记子陵,子陵不胜惶恐。”阿陵笑道,“但请公子饶了子陵吧,若是子陵在旁,六皇子定要报上次三子之仇的。”

池小池嗯了一声,吩咐道:“把主卧收拾出来,从今往后,公子师宿在我房中。”

这倒是让阿陵愣了一愣:“公子?”

池小池一身正气道:“近来父亲时常传书过来,通报边疆要情,我有许多事情要请教先生。父亲叮嘱要多与先生相谈,与先生同榻抵足而眠,以示尊敬。”

“是。子陵记下了。”阿陵顺势应下,“只是子陵一人,整理的动作会慢些,待饭后,子陵调来几个外院的人帮忙收拾吧。”

“阿书呢?”

“您许是睡忘了?”阿陵说,“阿书幼妹在城郊的祁员外家做家事,您特准阿书每月十三出去探望她。今日本是阿书探亲之日,为着照看您的身体,阿书晚出去了几个时辰。临行前他还记挂着公子,说要去突厥商队那里买些静心的香料来给您用着呢。”

池小池不言不语,暗暗记下一些关键之句,打算晚上回去跟自家先生好好交流一番。

但等到了晚上,池小池一身正气全部被掏空。

公子师行动不便,所以大公子自是要尽心伺候的,包括梳洗沐浴。

娄影这具身体很瘦,由于缺乏日照,皮肤毫无血色,腿部总是无力,需得人扶抱着方能沐浴,木桶又太过拘束,不便行事,所以二人去了府中汤池。

娄影的脸上黥纹算不得光彩之物,平素里就遮掩着,不欲人知,因此池小池特地支开了伺候的人。

将军府中人都受过调·教,晓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最多也只是腹诽。

都说这公子师久病卧榻,又畏光畏寒,方才避人而居,可大晚上也戴着幂篱,怕是相貌有碍,才见不得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