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那孱弱苍白的青年端庄地“嗯”了一声,掀开被子,张开双手,客气道:“多谢。”

褚子陵为他换衣时,视线佯装不经意地扫过他的脸。

南疆文的“国贼”二字,在那人的眼角烙印下来,在不懂南疆文的人眼中,黥纹形状优美,很像是开出了一朵花。

……一个罪人,因着过人的才学,也能在府中受到这样的礼遇。

手中只要有功绩,在任何地方都能站稳脚跟。

思及此,褚子陵随口道:“公子成日与先生在一起,真是亲厚,都不知在聊些什么。”

这不过是句勾人的话。褚子陵眼望着时停云,唇角带笑,言语间有几分拿捏得当的吃醋之意。

他心里清楚,时停云是因为对自己有些别样的兴趣,才会如此栽培自己。这种好男风的趣味,不过是贵族人的风雅游戏,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与这小公子周旋周旋,借此拉近关系。

听他这样说,时停云还未开口,他服侍着的于风眠却侧过身来盯着他,口吻不温不火:“这种事情,是你该问的吗?”

褚子陵猛地一怔。

他对这位公子师了解并不算深,只知道他的出身和身体都不大好,但很受公子尊敬,因此以为他该是个好相与的性子。

“莫要拿我做你讨好公子的筏子。”于风眠的神情与语气都不像是生气,只是在轻描淡写地陈诉事实,“……认清你的身份。”

“身份”二字,恰恰好踩在褚子陵的痛点上。

但褚子陵定力非凡,不仅继续为他穿衣,而且笑颜依旧:“是,于先生。子陵失言,以后绝不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