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蠕动着干裂起皮的嘴唇,含混地对着虚空道:“……射程以内,我在。”

池小池见状,微微低垂了眼睛。

池小池最不想做的,是拿真心来算真心。

然而,谷心志的死,却一直在他的算计范围之内,是他一直握在手中的那张黑牌。

他很了解谷心志,因此池小池知道,对谷心志来说,最残酷的不是得不到原谅,不是连续两年的异梦,是即使他死了,都得不到原谅。

……这是他连梦都不敢梦见的梦魇。

倘若谷心志威胁到了丁秋云队伍中的任何人,池小池都会毫不犹豫地打出这张牌,让他来打武器库,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要找一个让他“合理死去”的理由,以备不测。

但是,今日他收到了谷心志写在香烟壳里的信。

“致秋云:今日,一名队员死去,我守了他的尸体很久,好像明白你为什么恨我了。”

“那是不是这样一种感觉:感觉自己的一部分失去了,永远,尽管你清楚那一部分并不长在你的身上。”

“我以前总想,你为什么总要把心寄托在别人身上?为什么要为了别人去死?但我又总是想要把心放在你身上,想让你看我更多。”

“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事情,我想,会不会是因为我的心太重,你背起来太累了?”

“以后我会尽量做一个省心的人,不让你觉得我的心太重,背起来太难过。”

“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