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就在安得蒙位于伦敦市区的府邸约会。彼得把我开车把我接过去送到门口,然后自己回普林顿庄园。

安得蒙通常会在钢琴前等我。他住处比我想象中的简单。两层独栋小楼,带着露台和长满野草的后花园。他一个人住,只有一个老佣人跟着,因此房间都显得有些空。

客厅装潢很简洁,木质地板上铺着印花羊**地毯,卡其布的沙发,因为很少有客人来而盖着沙发套。四壁只挂了几幅名家油画。后来我知道这些画是真迹。

楼上是书房和卧室,旁边空出一个大房间放钢琴。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的,只有临窗的地方放了一台黑**三角钢琴。

“你住的挺简朴的嘛。”我环顾四周。

“这是临时住的地方,我的家族的庄园都在纽卡斯尔和达灵顿郡。秋天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带你去那边打猎。”他笑着解释。

我才知道安得蒙会弹钢琴。他总是弹同一支曲子,反反复复,轻柔神秘,像是情人**间的低声的倾述。

“这是**德华·艾尔加的《谜之变奏曲》。‘迷’的发明者用它为这台加密机器命名。‘迷’的解密可能性有3乘以10的114次方种,而我们能观察到的宇宙中原子数只有10的79次方个。理论上说,它是不能够被破解的。”

安得蒙弹钢琴时总是很沉醉,眼睛微闭着,睫**覆在眼睑上。旋律从他修长的手指间流淌出来,在宽大空旷的房间里打旋。

安得蒙在家的娱乐很简单,要么弹钢琴,要么靠着沙发陪我说话,看看书。大部分时间他都在书房演算到深**,稿纸一沓一沓叠在桌面上,墨水摆了长长一排。

我看不下去了,就试着帮他。

除了‘迷’以外,德国还有级别更低一些的密码,意大利也有需要破解的文件。这些暗文在没有破解出来之前,堆在桌上跟废纸一样毫无意义。

安得蒙给了我代号s。这是德国一个使用频率并不是很高,破解难度却很大的密码。到手的只有为数不多的暗文,锁在保险柜最下面一层。

他妈的竟然有这种约会。我们各占据书房一个角落,他演算‘迷’,我研究代号s。我们可以很长时间不说一句话,就听见笔在纸上沙沙的话。而且我还得学德语,因为德国佬密码翻译成明文一定是德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