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典客署某间客房内,刚才还不胜酒力的柳致柔,从床上坐起下床,重新穿戴整齐,取过墙角火笼上的铜壶,倒热水在铜盆里净手洗面,又变得精神奕奕。

从怀里掏出一叠画满细密字符的白绢,铺开在案桌上,双手合捧着三枚磨蹭得铜光可鉴的古钱在胸前,闭目默念片刻,再信手一撒。

叮当几声响,古钱在绢布上滚动碰撞,三息之后落定位置。

柳致柔俯身,就着烛火,仔细查看古钱正反两面阴阳卦象,以及阳面镌刻的古字对应字符,左手五指不停掐动计算,用墨笔在纸上记录下初爻,然后重新拾起古钱,闭目默念再掷第二爻。

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才直起腰身,口中喃喃低语:“……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中……六爻皆变,扑朔迷离,唉,涉及自身最是难算,到底要如何走嘛?”

收起白绢,柳致柔摩挲着三枚古钱在房间内不停沉思踱步。

身影映在窗纸上,时而放大时而变小,周而复始。

四荒城,监造署。

常思过手中持一根削尖的墨炭,在浅黄色的粗宣上勾勒出两种不同的雪橇形状,去掉了柳致柔乘坐雪舟上的繁复厢盖和侧板,尽量改得简便实用。

他对边上看他画图的两位老匠人,讲解雪橇在雪地运行原理。

强调结实、省料、减轻重量、减小阻力、要耐磨等要点。

听得老匠人频频点头,看着外形草图,连连赞许炼体士老爷的奇思妙想。

把水中舟拿来做雪地拖行器具,端是新鲜思路。

两位经验丰富的老匠人,又从实际出发提出许多实用的改进意见,与懂器械的常老爷切磋商量,谈得颇为投机热切。

这下就连单立文都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