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听得闷雷响,顺口用粗话问候了两句老天爷,此时觉得理亏心虚,讪讪揉了几下耳朵,也不与骂他的老货计较,见一众手下看他笑话,脸上一板,伸指喝骂:

“一个个野鸡子似的东倒西歪,像他娘的什么话?都给老子整队,准备出发!”

刚才这下凭空惊雷,还真是来得蹊跷古怪,把他也吓着了。

莫非贼老天骂不得了?他平素挂在嘴上可没少骂。

扫视一眼乱哄哄列队的士卒,穆双全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再看时,才醒起队尾碍眼的最大个士卒不见了,叫道:“黑娃跑哪去了?快给老子找找。荒原僻野的,他一个人瞎跑什么鬼?”

其他人四处一寻,才发现不远处浅坑里滚倒着一人。

“什长,黑娃……他晕了!”

穆双全和黑脸老卒吃了一惊,分开众人抢步上前,两只手掌探去,一摸脖颈,一探鼻底,又同时松了口气,黑娃身上脸上脏乎乎的,看不出遭了雷劈的焦黑迹象,气息和脉跳有些急促,应当只是惊吓所致。

“白瞎凭大的个头,平时看着挺大胆,这么点炸雷就吓晕了,没个屁用!”

穆双全口中骂骂咧咧,站起来没好气喝道:“都围着有甚好看?还要老子安排吗?一帮挨刀砍的贼配,没点眼色。”

围着的士卒一哄而散,早给什长骂惯了,他们朝各个方向或站或趴着警戒。

黑脸老卒帮黑娃把重刀和压着的弓囊箭壶解开丢一边,顺势一屁股坐到土坎上,右手反捶着后腰,另一只手拍了拍黄土地面,招呼什长道:“别咋咋呼呼杵着了,坐下歇一歇,等傻小子醒了再走。”

穆双全岔开两腿也坐下去,从腰间取下皮壶,灌两口清水,瞧瞧天色,见乌云散去,天空还是有些阴沉,估摸着是申时初了,道:“等他一刻钟,再不醒来,叫谁拿尿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