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花子来说,雪天日短夜长,路上行人稀少,最讨厌也是最难熬的。

熬得过去还能见着风和日丽的春天,多活些时日。

熬不过便丢去城外乱葬岗。

“嘭”,原本就破败的木门,被人从外面大力一脚踢得撞在泥墙上,发出可怜的咯吱声,棚墙掉落好些开裂泥土,一股冷风从门口灌入,棚屋内几乎所有昏昏欲睡的花子都被惊醒,纷纷挪动着朝外张望。

“新来的小叫花,还有哑巴,你们两个,出来!”

一声凶神恶煞的断喝,吓得大部分脑袋又缩回稻草内,见角落里两道人影磨磨蹭蹭,有人小声催促,“快点,蛇爷叫你们。”

“肯定是犯事儿了。”

“才来没几天,就敢惹蛇爷生气,胆子忒大啊。”

乌沫听着周围幸灾乐祸的闲言碎语,肮脏的小脸上看不出表情。

底层人踩人的恶毒人性,他不是第一次见识,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低声安慰身边瑟瑟发抖的痩高年轻人,“别怕,跟着我走,没人打你,别怕啊……”

门外抱着膀子等着的一条壮汉,不耐烦冲棚屋内大吼:“你们两个快死出来。狗胆儿不小啊,敢他么不守规矩在街上买肉包子吃,快出来,两个贱骨头。”

屋内一众饿得有气无力的花子,听得两个犯事家伙买肉包子吃独食,他们吞着口水,又是羡慕又是气愤,对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怒目吐口水,纷纷讨好外面的汉子,叫嚷着出坏主意。

“蛇爷,把他们衣服剥去倒吊屋檐下,看他们还敢不敢?”

“不能便宜他们,泼冷水,堆雪人冻一宿。”

“舌条割了喂狗,牙齿敲光,看他们还敢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