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诧异。公子和沈冲都是重臣,就算皇后暂时主持局面,对于他们请辞,总还须得再召集朝臣商讨再行决定。不过从三年前起,或者从高祖起,因宫中动荡而使得皇后掌权早有先例,周后这般轻易地撤换重臣,也并非头一回。

许是察觉了我的心思,公子道:“你可觉得中宫答应太爽快”

我颔首:“你对此有何想法”

公子无所谓道:“我已辞官,还有和想法。不过我和逸之此举,当甚合皇后之意。”

“怎讲”我问。

“圣上临终前未及托付辅政大臣,太子年幼,将来便免不得要中宫主持局面。中宫要想稳住权势,必要有所倚恃。圣上登基时,所倚恃者乃桓氏和沈氏,而新帝登基之后,中宫用事,桓氏与沈氏便是阻碍。就算圣上遇刺时,我与逸之不曾跟随,亦不会再似先前一般安然。”说罢,他看着我,“你教我和逸之辞官,便是要我等暂避风头,是么”

除了相貌出众之外,我就喜欢公子这一点,聪明通透,从来不必我多费口舌。

“正是。”我说着,苦笑,“太后和沈氏、桓氏那边如何”

“太后不愿见我和逸之。”公子神色黯下些,“她甚是悲痛,在寝殿中卧病不起,淮阴侯夫妇陪着她,一应事务都交与了中宫。我出来之时,见到了母亲身边的徐宽,他说父亲和母亲派他来接我回府。”

我将他的手拉过来,将他的手指攥在掌间:“你辞官的事,他们知道了么”

“应当还未知晓。”公子有些无奈,“他们若知晓,此时该上门了。”

我哂然。

“弑君的凶手,廷尉可判定了”

“还不曾,但应当还是会落在黄遨身上。”公子道,“圣上还在时,中宫和周氏与东平王甚善,将来新帝登基,也必是倚重东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