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发兵两万五千,如今大军驻扎在海虎峡。这海虎峡类似陆上皇朝的驻军堡垒。平日里只有少量兵将驻扎。遇到战事则可供大军暂时歇脚、成为后方的补给点。

海虎峡极宽,却不深。更像是一个被拉长了的盆地。东海君的营帐在峡谷的最中间,周遭由精兵守护。而密密麻麻的斥候、岗哨则被派遣出去,遍布海中,仿佛如临大敌、又好像军中有什么秘密,不想被人所知。

实际上不想被人所知的是东海君如今的模样——

身在中军帐的辟水晶光罩内、苦着脸、拱着手。身子微微前倾,好像犯了错、正被师长斥责的孩童。

而在他对面的……

是明月夫人,上官月。

地上一片狼藉。什么杯盏文书、铠甲兵械都滚落在地了。杯盏、文书被撕扯得粉碎,铠甲兵械则残破不堪。海中虽然不擅冶炼,但也不是没有能士。东海君为蓬莱、东海之主,宝物虽没有李云心这样的暴发户多,可单论品质也丝毫不差。

可如今一向被他视若珍宝、每日亲自擦拭不许他人染指的兵、甲都被毁了,他却连半分怒气都发不出。

“……你非要把我困在东海,是你非要把我困在你这儿。”上官月咬着嘴唇看他,眼圈发红。因着容貌仍旧青春靓丽的缘故,瞧着却像是个伤心的美丽少女,“我最初到蓬莱,你对我说了什么?赵之敬,你对我说了什么?你对我许诺过什么?!”

东海君抬手抹了抹额头,将身子放得更低些,喏喏道:“……是……是……”

“是什么!”上官月随手抓起身边台上的一块铜镇纸、一把丢在他的额头上。

咚的一声响,那铜镇纸的一个角便被砸扁了——可东海君的额头连印子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