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赵允煊,全身紧绷得如同垂死的狮子,颤抖着身体道:“殿下,罪臣的确是不应该遵从陛下密旨,诬陷殿下,但罪臣为官数十载,的确做过很多错事,但郑宣和是罪臣的挚友,郑同是罪臣的岳父,亦是恩师,罪臣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情?”

说完闭了眼,一行老泪滑出,道,“殿下,罪臣虽然因为要忠于陛下而有愧殿下,殿下要杀要剐罪臣都无话可说,罪臣亦愿意交代所有江南督府明面和暗面官员将士的名单底细以此赎罪。”

“但殿下往罪臣身上泼这样的脏水,罪臣却绝不敢受......殿下给罪臣这些罪名,以后要让罪臣的妻子儿女,要让他们如何为人,甚至有何面目再存于世?”

“想以将士的名单底细交换,让孤替你遮下为了升官就杀同袍杀恩师岳父的罪行?”

赵允煊打断他,冷笑一声,道,“孤既然能知道你的这些旧事,又怎么会在意你的所谓什么名单?”

“你的罪名,自然会有三司再细审,你说的那些东西,想来他们也会让你好好吐出来。你记住,孤是大周储君,不会,也不需要跟臣子做交易。”

说完他转身看向郑绪,道,“梁和兴之案的审查,若你有兴趣,可以全程参与,但不要干涉,更不要私下报仇,自毁前程。”

郑绪撑着剑单膝跪下,眼中含着泪,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道:“末将明白,末将谨遵殿下旨意。”

翌日一早,赵允煊巡视了一圈城外已经建好的棚屋,之后就一直陪着阮觅,不,是赖在了她身边在城外给灾民应诊。

他虽是先后嫡子,天潢贵胄,但幼时就流落塞外,什么样的苦都吃过,什么样的艰苦环境都捱过,后来更是在战场上风餐露宿过,所以做这些事,看着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灾民面色倒是变都没变一下,更不会有什么不适。

而高高的城楼之上,郑绪远远看着灾民中坐着的阮觅,和一直静静立在她身旁,偶尔还会伸手帮一下忙的太子赵允煊,神色莫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日一夜,他的世界好像已经彻底颠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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