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痛了。

合同的骗局,谢雪的真相,谢清呈的欺瞒,头也不回地抛逃……

十九年如在梦中,他以为他伪装得很好,欺骗着众人,其实他才是那个被骗的最惨的疯子。

贺予抱着头哀哀嗥叫着,像是落入了陷阱里浑身是血的困兽,那声音都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了,他嗓音喑哑撕裂,眼睛里茫然与疯狂半掺,他就这样抱着自己在角落里坐着,怕冷似的蜷坐着。

什么信条?

谎言!

什么温暖?

幻觉!

他是个神经病,是个妄想症患者,是个丑陋的,可笑的,荒唐的,滑稽的,把伤疤暴露在人前而不知的傻子!

那一瞬间他显得很可怜,像是一个母体中将死的婴儿,他与外界是隔绝的,脐带断了,呼吸不了,他沉在无边无际的窒闷里,只能在水里发出的呐喊,不能被岸上的人们听闻。

他只能紧紧抱着自己,所有的温暖都是来源于自己的……

都是他给他自己的安慰罢了。

贺予攥着自己的头发,僵了很久,眼神越来越红,内心越来越暗,他最后不再悲嗥了,他静静坐着,身子舒来,头仰着,看着天花板。

然后他起身。

他看着饰柜,里面倒影着他狼狈不堪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