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来,手脚被缚,却言笑晏晏,气质恐怖:“我说的对吗?爸爸?”

贺继威脸色灰败,神情很愤怒,但那愤怒里似乎又终究流露出一丝对于贺予的愧疚。

贺予看不见,眼神是空的。

“你们当初生下我之后发现我有病,直接掐死就算了。还留着我干什么。你们终日战战兢兢,我每天行尸走肉,实在是互相折磨,很没意思。”

“贺予……”

“您走吧,有您在这里我不习惯,疯得更厉害,往后藏不住,恐怕要丢尽你们的脸。”

贺继威似乎想说几句软话,但是他和大儿子见面的次数实在寒碜得可怜,他又位高权重,发号施令惯了,柔软对他而言远比坚硬更难。

“……”

贺予在床上侧过了脸,不想看他老子。

屋内静得可怕。

而在这寂静的过程中,贺继威的眼神慢慢地从愤怒变为了愧疚,从愧疚变为了悲痛,从悲痛最终又尽力归为平静。

他开始为刚才一进门给贺予的那一巴掌而后悔了。

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没有控制住。

他知道了贺予坠楼——虽然楼层不高。

他看到了吕芝书被贺予逼得那么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