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是,他并非秦慈岩的学生,也不是与秦教授并肩作战的同科室战友。

他们科室已经派出代表参加追悼会了,尽管痛失院士乃大悲之事,可是医院还需要正常运作,不是谁都能在那一天请假去送秦老最后一程的。

得是他身边最重要的人。

而谢清呈,什么也不是。

这世上甚至再没有一个人知道,秦慈岩遗物里那一块手帕是谁送的。

是谁在那方手帕上令绣娘写:致老师。

谢清呈曾死于追查父母命案的真相中,是秦慈岩给了谢清呈第二次生命。

一个永失爱子的男人,和一个父母见弃的少年,在那一年飘雪的燕州相遇了。

然后就是长达二十年无人知晓的陪伴。岁月悠长,男人成了老者,少年也奔不惑。他们如师徒,如父子,如兄弟,如战友,在亿万年的时光中,个人的情谊也许是转瞬即逝的,但永远不会是微不足道的。

因为所有真诚的情感,所有崇高的理想,所有纯粹的善良,都拥有着这天地间最沉重,最伟大的力量。

这是易北海那些行尸走肉的人终其碌碌一生,也明白不了的道理。

什么也不是的谢清呈,在他师父火化的那一天,留守在诊室里,接受一个又一个病人哀诉着自己的不幸。

十点半的时候,他按下了暂停叫号的按钮。

他起身,来到窗边,那一方小小的窗子竟成了连接他与老师最后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