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深接近贺予,任何千奇百怪的理由他都能想得到。

但谢离深却说了最让他措手不及的一种。

安东尼仔细打量着谢清呈眼睛里的光晕,那里面的情绪让他内心里的仇恨和喜悦都在无限膨胀,安东尼继续道:“你知道,他在海难之后,受了很重的伤,心里上的刺激更是巨大。我在澳洲的私人病院见到他的时候,他差不多已经完全疯狂了。”

“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照顾他,付出的耐心不会比你当年要少。……不,准确的说,我付出的要比你当时多得多。”安东尼道,“你清楚精神埃博拉病人失控起来是什么样子的,我们给他吃药,做催眠,做镇定……这些都只能维持一时半会儿,他需要一些可以真正灌注到他内心的安慰。你在他心上碰出的窟窿,他需要另一些东西,或者另一个人来替他修补。”

“我必须承认他那时候是非常非常地喜欢你,哪怕你为了正义伤害了他,他在浑浑噩噩之中,想着的人还是你。我看着觉得他很可怜,非常心疼……我告诉他,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我一遍一遍地,不厌其烦地安抚他……然后有一次他发病,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和你有些像……他弄错了人。”

安东尼坦然看着谢清呈,说:“我也无所谓发生关系,我本来就挺喜欢他,所以我们做了你们以前会做的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像陷入了一段狂乱又美好的回忆,脸上露出了令人想入非非的神情:“其实我之前挺好奇的,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一个直男,性格又那么古板,却能够打破自己的束缚,和这样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在一起……”

“但是,和他在病房共度了难忘的一天之后,嗯……我就很清楚了……你从前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谢清呈,你错失的贺予,他实在是太完美不过的一个情人。”

“这两年来,我们几乎每晚都那样,这也是我给他的一种治疗方式吧,他能在这种关系里得到放松,我也会觉得很快乐。所以其实我们现在不仅仅是医患关系,我也在和他交往——这样摊开来明说了,你应该放心了吧?”安东尼微笑道,“我就算再狠毒,也不会害自己的男朋友。何况我们现在还非常地相爱。”

“……”

“说到这儿我得感恩于你呢,堂哥。要不是你那么不识好歹,把他的心彻底伤了,他是一辈子也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安东尼说着,喝了口咖啡,雪白的手指捏着杯耳,“我现在有这么完美一个男人,真要多谢你的薄情寡义啊。”

谢清呈冰冷的手指往前伸去,去碰那盛着热茶的杯子。

茶水的热度从杯中透出来,蔓延入他的掌心。

“……谢离深,我没有兴致听你的私人生活。”薄冷而缺乏血色的嘴唇一启一合,谢清呈头痛欲裂,却依然强撑着镇定,如是和安东尼说道,“但是我警告你,他是个病人,不是由你肆意玩/弄,用来报复我的对象。你知道你在做多没德行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呢,堂哥。”安东尼优雅地笑道,“我没德行?最先和这个病人厮混在一起的人是谁啊?是我吗?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多下/贱,像个毫无廉耻的女人一样哭着求他抱你,他可是桩桩件件都和我说了,你难道还有脸来教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