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呈不想多啰嗦,有时候冷静的回应比发火更能解决事情,所以他把烟熄灭了,顿了顿,淡淡对贺予道:“不好意思。”

贺予蓦地回头继续翻剧本,也不再看他。

在这比深海还压迫五脏六腑的气氛中,新机位被迅速架好,小张松了口气:“来,各位老师回来了,第二条。”

第二条开始。

这一条拍得比前一条更激烈,因为戏里那种混沌暴戾的氛围蔓延到了戏外,裹得女演员越陷越深,她竟是超常发挥,演得极为动情。

贺予则在镜头下吻她,假动作尺度把握得很好,可也比前一条看上去更痴缠,好像拿定主意,不管那人看不看,他都要往最切骨的方式演。

演到深处,喘息着分离,女演员揪紧了他的衣服,眼尾堪堪落下两行泪来。

“我……”她哽咽着,“我……”

这一条她最后的结束词是“你这样对我,我只会恨死你。”

可她的心被吻得软透了,喉头哽着,就那么不尴不尬地卡在哪里,我了半天说不上来。

导演在监视器前气得和周围的人小声直叹,连拍桌子,眼见着再等下去不行了,干脆就要喊停。

然而就在这时,贺予忽然接了她忘词时,演着恨,演着怒,带着慌,带着怯的反应。

贺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用了一种和前一条完全不一样的神情,他是绝望的,炽烈的,仿佛要触死南墙,飞蛾扑火,又疯又冷:“没关系。那从今往后,你就恶心我,厌弃我,恨我吧。”

距离很近,谢清呈站在油布篷下面,外面瓢泼大雨也盖不住贺予的声音。